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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清明思念的散文:有些日子总是想你

2020-05-29 14:53:51
|映卿2

  编者按:清明时节雨纷纷,这篇文章作者回忆外婆的事迹,以及表达了自己思念外婆的情感,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篇《有些日子总是想你》。

关于清明思念的散文:有些日子总是想你

  清明时节雨,纷纷路上行人,欲断魂;寒衣节里送冬衣,十月朝中寄相思。一年三百六十天,总有几个特殊的日子属于思念,想起那遥远的清水湾,芦苇荡,那里有有佝偻着瘦弱身子等待的外婆。

  外婆的三周年已过了十多年。那天,我们在外婆的坟前换去麻布孝服,我明白,从此外婆只活在我的记忆里。今天,我再想起她,这个智慧、坚强、虔诚的老太太。

  母亲回娘家,抱着一两岁的我要走十多里路,外婆早早就站在村口的菜地头等,她看远处披着红色风衣的人影一点一点变大,一点一点变成两个人,等得耐心又着急。用外婆的话说:等得人心泪汪汪!离家时,婆婆在我脖子上用细线绑个青苹果,我咂摸着啃一路,外婆见到时我吃得只剩个苹果核,她拿掉那根线,叹息一声:我女子可怜呐,回娘家走路太远哪!我娃受累。

  婆逗我:狗娃,说实话,你爱外婆吗?我傻乎乎地说:我不是很爱你,可我妈总教着要爱你,要爱你......每每听这话,外婆都会大笑不至,刮刮我鼻子,一本正经地对母亲说:不懂事的娃才最知事,娃娃不说谎话,我没带她长大,娃自然记不住我,今后定要让娃多住姥姥家。

  外婆女儿多,但孙子辈里女孩子不多,我也从小就受到额外袒护。寒假去外婆家,田野里有太多的野荠菜等着我和小伙伴挖,我们快乐地奔跑,感受着冬日的气息,那是撒欢地成长。夜里灯下,外婆翻遍篮子也找不到我的绿色手套,明明她亲手给我戴上的。我吞吞吐吐:怕是丢了。外婆拍拍手说:不怕,明儿再找。冬日的早晨,阳光中飞舞着微尘,外婆弯腰循着我疯跑过的每一块田地。绿色的麦田,绿色的手套,外婆一寸一寸寻着。快到中午,她手里拿着那该死的绿色手套,满脸的喜悦。我眼里,那时的外婆是凯旋的勇士!

  外婆操持很多家务,我们都给她打下手。入伏天踩麯坯,入秋了砸麯做醋,冬日剥玉米粒。全家在窄窄的院子齐动手,热热闹闹红红火火。很多时候,孩子们干着干着散了,小姨们也要去田里干活,外婆就要人前忙到人后。锅里焖着饭,她还在剥玉米粒,巨大的箩筐里扔满玉米芯,我像一个电动娃娃和两个表哥一筐又一筐的搬运。开始,外婆夸我,真是个蛮妞妞,后来,她发现表哥玩得起劲不好好干了,就对我说:歇歇吧,喝口水。我乐此不疲,正干在兴头,那肯放手?把外婆的相劝当作鼓励干得更卖力。外婆认定我心眼实,既夸赞又心疼,夜里给熟睡的我手上擦抹凡士林。

  外婆吃斋念佛十多年,每天早晚做功课,诵经拜佛。儿时的我和表哥们把看外婆念经当好玩事。晚上钻进被窝,假装睡着,偷看外婆念经,她挺直腰盘腿坐蒲团,从《往生咒》到《藏菩萨经》到《金刚经》,执着又虔诚。声音低沉字连着字,佛的名字连着名字,她连气都不换:“南无阿弥多婆夜。哆他伽多夜。哆地夜他。阿弥利都婆毗。阿弥利哆。悉耽婆毗。阿弥唎哆。毗迦兰帝。阿弥唎哆。毗迦兰多。伽弥腻。伽伽那。枳多迦利。娑婆诃。”外婆轻轻地念,阵阵诵经声伴我入眠,《往生咒》我是儿时在梦里背熟的。多年以后,听《枕着你的名字入眠》,我就会想起外婆诵经的那些漫长的夜晚,心里一暖,不禁诵经一次。

  姥爷病瘫床上8年,外婆照顾姥爷,她每月去领姥爷几十块钱的退休金。开始随到随领,渐渐地去几次才能领到,可怜小脚的她白走四五里路。家里也不是缺那几十块钱,可外婆始终认为,_里姥爷被划为地主,现在发工资是国家承认姥爷是自己人的一种态度,这是原则问题。我告诉外婆,我工作的学校离银行不远,我约好时间,陪她去了就能领到钱,不用再苦等。外婆看着我时满眼的骄傲,她给那些趾高气扬的工作人自豪的介绍我,她不知道,在她眼里顶天立地的孙女,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。

  老人的老去是在孩子的不经意长大里体现的,这就是人世沧桑。

  一日午后,院落里静悄悄,我喊着外婆,却没人答应。我推门进屋却看见外婆忙着整理被褥,炕头堆了三床棉被。我笑嘻嘻问:您老要出征?外婆吓了一跳,这时的她耳朵背了,推门声她都听不到。我的外婆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地过日子,我心疼。看见我,她从头发到脸庞一阵摸索,拉着我的手坐在炕沿上。她没牙齿的嘴巴嗫嚅几下,还没想好说什么,又起身去佛龛给我拿供品吃,仿佛我一直被人饿着。我接过一个苹果问她:摞被子干嘛?半晌,她才说:早起看太阳好,想晒晒就收拾起来装箱子了,早晨你表弟给我搬出去晒了,他现在还没放学,我却没力气把它们摞起来。哎,堆在炕头看着心头烦乱,正干着急呢。我心头酸楚,外婆老了就没有利索劲,老了,一床棉也成庞然大物!这床棉被也敢欺负她!

  几年前她缝制着五个女儿一个儿子的所有被褥,几年前她蒸煮着全家十几口人的粗茶淡饭,几年前她承担着街坊邻里的婚嫁筹备,几年前她赶制着十二个孙子的棉衣鞋袜?她是在何时老去,她是在何时看不见、听不到、提不动、拿不起?我的外婆!我用了一分钟,叠放好三床棉被。看着高高垛起的被子,外婆高兴地搓手絮絮叨叨:这下好了,不用去找人帮忙了,了却我一个大心病,我却难过得想哭,一床棉被给我的外婆带来压力,她的老去却给我带来压力!那是子欲孝而亲不在地惶恐。

  又过十多年。外婆在交代很多事情,安排她去世后东西的处置,念珠、经文、供奉的佛龛,闲余时间折的金银锞子都有安排,外婆是在存放自己的信念。她交代:我走后,你们都不要哭泣,轻声诵经,送我一路走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。外婆轻描淡写说得像是出个远门。后来,她真得走了,我们默默地送她,那是完成一个约定,兑现一个承诺,送得心里酸楚眼里含泪,送到三周年祭奠坟头立碑,送到今天我从记忆里寻到这些外婆的点点滴滴。

  清明时节雨纷纷,坟头压纸欲断魂;中秋上元人不圆,一轮明月寄相思;十月初一祭有艳阳。祖,烧寒衣焚银钱。

  一个离世的人在亲人的心里还能活多久?不仅仅是逢年过节对联换色,三周年坟头换服立碑祭奠,也是长长久久活在亲人的心里、永永远远活在至爱人的回忆里。在我的心里,自有外婆的一方空间,当我的人生烟雨蒙蒙就想想她,诵诵经,心自然静爱自然长。

作者|侯玲

  公众号:岐山作家

  本文为原创文章,版权归作者所有,未经授权不得转载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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