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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宋亡国的前奏:宋金海上之盟

2018-01-02 15:26:38
|嘉馨

  女真崛起

  就在北宋处于宋徽宗的昏庸统治之时,辽朝也同步在迅速腐朽,并酿成巨大的社会危机。比较具有戏剧性的是,宋徽宗即位时辽朝也在同步进行最高权力的新旧交接。宋徽宗与元符三年(1100年)即位,次年辽朝天祚帝耶律延禧即位,这二人在位期间大致相同,都是各自朝代的“掘墓人”。

  这一时期的辽朝政治纷争最为激烈、最为频繁。其不仅统治阶级政争不断,且阶级矛盾、民族矛盾交织发展。统治阶级的日益腐朽,体现在过度崇佛和沉溺于游猎。统治集团之间的政争体表现为辽道宗、天祚帝时期贵族统治集团内部矛盾的激化,由于不同的利益冲突,他们形成不同的斗争集团,争夺统治权空前白热化。至于阶级矛盾,主要见于经济的停滞不前和民众生活的艰难。当时统治阶层不断向人民索取,并最终导致各民族反抗。天祚帝统治时期,与宋徽宗有诸多相似之处,他沉湎于个人享乐、穷奢极侈,信用谗谄。不过,最终直接导致辽朝走向崩溃和覆灭的,是民族矛盾——尤其是统治民族与其境内女真族的矛盾。

  女真族是我国东北少数民族的一个分支。他们长期生活在今黑龙江、松花江流域和长白山麓地区,与中原保持着联系。隋唐时期,女真族被称为靺鞨,分为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两部。五代十国时期,已经出现了“完颜”部等部落,臣属于渤海国。926年,辽朝攻灭渤海国,收编女真族。辽朝时期女真族为了避辽兴宗耶律宗真的讳,多称为“女直”。

  女真族从属于辽后,辽朝统治者为了削弱和控制女真族,对其采取分化瓦解政策,强迫一部分汉族较深、与契丹毗邻的部分女真部落迁徙到辽阳以南,并编入辽阳户籍,叫做“熟女真”。其它大部分女真人则仍旧留居在东北,生活在“粟末江之北,宁江州之东”的白山黑水之间,地方千余里,户口十余万。这部分人与契丹人接触机会较少,经济和文化发展较慢,未编入辽政府户籍。“州人低其直,且拘辱之,谓之‘打女真’。”也就是辽人对这部分女真人实行侮辱、压迫政策。辽朝也在边境设置榷场与“生女真”进行贸易,但实际上却借机利用统治特权对女真人进行低价强购、横加勒索、巧取豪夺。辽朝统治者每年都要强迫女真人进贡东珠、海东青、人参、生金、名马等物,违者就要受罚。此外,还有各种五花八门的摊派,也需要女真人完成。

  (海东青。中文名“鹧应”,即满语“雄库鲁”,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,有“万鹰之神”的含义。)

  这些物产中,东珠和海东青最难得到。前者需要在九十月份,凿冰入海搜求,捕捞者常常因此致病。至于海东青,它是一种属于隼类的猛禽,多在驯化后用于捕猎。这种鸟颜色不一,以纯白色、天蓝色、灿金色、纯黑色以及玉爪为上品,辽朝统治者非常喜欢,所以每年都要让女真人去抓捕。可女真人地区根本就不产这种鸟,于是被迫历经千辛万苦,到更遥远的五国(地名)去猎捕。女真人为此不胜其扰。他们从东海向辽朝进攻海东青的路线,称为“鹰路”。辽朝贵族还令女真人必须严加保护这条路,以便鹰路畅通无阻,否则也会受罚。

  此外,辽朝每年还派“银牌天使”(因携带辽朝皇帝颁发的银牌而得名)到女真所在之地百般索求,稍不奉命就会招致杖打甚至诛杀。银牌天使巧取豪夺,作恶多端,致使百姓不堪重负;他们搜寻美女,不论是否已经婚嫁,强行带走。这种对女真横征暴敛和肆意侮辱的种种做法,激起女真人极大的愤怒。女真各个诸部暗中团结在完颜部首领阿骨打的周围,建立了部落联盟。

  辽朝天祚帝即位后,契丹贵族对女真族的压榨和勒索变本加厉,而女真人的反抗也日渐激烈。辽朝天庆二年(1112年)二月,天祚帝到春捺钵的松花江渔猎,女真族完颜部首领阿骨打与各部酋长按惯例来进贡方物,正好碰到“鱼头宴”,酒酣之际,天祚帝命令各部酋长依次起舞助兴,唯有阿骨打推辞。而天祚帝又再三要求,阿骨打都坚持不跳。最后打击不欢而散,天祚帝的威严扫地,顿生杀气。天祚帝本打算委派阿骨打守边事宜,以便借机杀掉他。枢密使萧奉先说“麄(cū)人不知礼义,无大过而杀之,恐伤向化之心。假有异志,又何能为?”天祚帝才不再追问,事情不了了之。

  阿骨打的不肯妥协是有原因的,他实际已经在做积极的反抗准备。众多部落共同拥戴他为首领,完颜部的力量得到大大增强。他开始组织民众,发展农业,囤积粮草,操练兵马。经过一年的准备,起兵抗辽的实际成熟了。

  辽天庆四年(1114年)九月,阿骨打召集诸路军马2500人于涞流水河畔(今拉林河),并在此誓师反辽,拉开了为期十年的伐辽战争。他厉数辽朝罪过,要求大家同心尽力,不得违誓。女真人在阿骨打的率领下所向披靡、势如破竹,不断攻城略地。天祚帝听闻阿骨打起兵造反,起初并不在意。等发现阿骨打的起兵气势如虹之后,连忙召集大臣商议和应对。但为时已晚,阿骨打的军队不断大破辽军,在枢密使萧奉先的建议下,天祚帝对契丹溃军赦罪不究。结果辽军士气更是下降,每遇女真军则望风而逃。阿骨打连战连捷,同时获得更多部落的拥戴,成为反辽统一战线的领导者。

  由于辽朝内部民族矛盾、阶级矛盾积蓄已久,辽军的动员能力和战斗力都不高,征兵不足、装备不齐。战场上,辽军节节败退。在取得宁江大捷和出河店之战的胜利之后,辽朝天庆五年(1115年)正月,完颜阿骨打称帝、建国,都兴庆。随后,阿骨打以辽五京为目标兵分两路展开金灭辽之战。并且相继于1116年五月,金军占领东京辽阳府;1120年西路军攻陷上京临潢府,辽的五个都城还剩下3个,但是辽朝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土地。

  就在辽朝江河日下的时候,宋朝也在宋徽宗的统治下迅速走向腐朽、没落。宋徽宗本人生活奢侈腐化,挥霍无度;他重用的以蔡京为首的“北宋六贼”,也个个都是敛财高手,公开卖官求利,对百姓进行残酷的剥削。比如,他们把四川地区原为300的税额,提高到23000,增加到原来的接近8倍。这种情况下,宋朝的阶级矛盾、民族矛盾也逐步激化,大规模的起义不断。宋徽宗想到了转移国内矛盾、斗争焦点的一个办法,那就是借辽金交战之际收复幽云十六州。因为彼时金朝已经派出使者表达联合宋朝共同抗辽的意愿。唯一的障碍是,自宋真宗时期辽宋之间订立“澶渊之盟”以来,辽宋双方大体上都遵守了盟誓,保持了一百年多年的和平;如果贸然背弃盟誓,将要背负巨大的道德压力。

  那么,宋徽宗有没有走出这一步呢?

  宋金海上之盟

  随着辽朝国势下滑,行将没落,宋徽宗与大臣蔡京、童贯看到了机会。宋徽宗君臣认为,宋金联手攻辽不但可向金以示和好,而且还可以顺便收复幽云十六州,完成太祖太宗以来大一百多年都没有完成的目标。

  对于这个想法,朝中部分大臣强烈反对。太宰郑居中奏请恪守辽宋盟誓(澶渊之盟),罢遣女真使者,并责备蔡京身为国家元老不守两国盟约、制造事端。郑居中剀切指出,宋辽自澶渊之盟后息兵百余年,边境宴然;即使庆历年间契丹趁宋夏战争之际索要关南之地,仁宗也没有毁约;今若毁约背盟,自当仔细计议,何况不见得能保证打赢;即便打赢了,府库乏于犒赏、编户困于供役,也是害国害民;倘若失败了,后果更是不堪设想。知枢密院事邓洵武更是近乎警告地说,国朝初年,以太宗之神武、赵普只谋略,曹彬潘美之为将,百战百胜,征讨四方,而独于燕云乃尔。言外之意,太宗时期那么英明神武都没有搞定,你们现在能行吗?

  这些反对意见使宋徽宗暂产生犹豫,暂时搁置下来。这时高丽国王也托人秘密捎来口信:“闻朝廷将用兵伐辽,辽兄弟之国,寸之足为边扞。女真虎狼耳,不可交也。”眼看宋徽宗不采纳自己的意见,童贯马给宋徽宗上了一道《平燕策》,极力强调燕云的重要价值,建议以重兵夺取云中。宋徽宗又动心了,于是决定派人与金国接触,试探金朝的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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